這是新英格蘭醫學雜誌(NEJM) 200年的系列文章之一，用生活化的方式介紹兩百年來關於氣喘的認識。
再次感謝白映俞醫師的熱心翻譯，讓我們能一同分享好文！
跨越時空尋求協助的氣喘患者-從1828、1928到2012年 (part 1)
作者：Erika von Mutius, M.D., and Jeffrey M. Drazen, M.D.
翻譯：白映俞 醫師
氣喘，是個已經困擾人類幾千年的疾病。雖然氣喘造成的臨床症狀在幾百年來改變不多，但是現今的病人，卻承受越來越多氣喘的後遺症。因此我們一直努力地想要從各方面，像是病理學或診斷方式的精進，進而了解這個疾病並且治療它。
為了呈現這個疾病在不同時代的樣貌，我們設計了三份虛構的病例報告，來看看若是同一個病人，分別在1828年、1928年、 和2012年因氣喘來看醫生，會是怎樣不一樣的結果呢？
(選1828年和1928年是因為這兩年剛好是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前身們“正名”的時間點。)
這三份病例報告要反映出的，是在不同的時代，醫生提供的照護可能大大不同。第一個時間點，1828年，我們讓一般科醫師發聲，為三不五時就喘起來的婦人看診。第二的時間點，1929年，我們的場景是在私人診所，有個對氣喘治療很感興趣的一般科醫師，替一個經轉診而來的婦人服務。第三個時間點，2012年，看診醫師就是個“只看氣喘疾病”的專家了，病人靠著網路搜尋找到這個醫師，她看診時不只帶來了自己紀錄的詳細病史，還有她的家醫科醫師及另一個過敏專家的意見。
我們設計的這三個諮詢情境，是想要為大家呈現出在不同的時代，氣喘醫療照護的快照，而不是氣喘這個病的整體發展歷史。在這篇文章中，我們也忽略了診斷和治療的詳情，雖然診斷和治療都相當重要，但不太符合這個虛構的橋段，只好割愛。
1828年
史密斯太太的官方紀錄
史密斯太太是個剛搬到波士頓的三十五歲女性，她與她結婚十七年的老公、四個孩子、廚子、兩個女傭、馬夫、和男僕居住在一起。她為了反覆發作的呼吸困難，到我家讓我看診。
史密斯太太的疾病史
當史密斯太太的呼吸困難發作的時候，她會聽到在肺部裡有些聲音，而且她要用盡全力才有辦法呼吸。只要一發作，她的廚子要隨時備好熱水壺，讓史密斯太太能夠吸著蒸氣，她認為這樣的治療方法能讓她在一兩天內好轉。不過每年總會有一兩次她的呼吸困難會持續到整個星期，讓她只能臥床休息。
她的這種發作從孩提時代就開始了，幾乎是隨時都會發生，但是春天樹木繁茂的日子，或是夏天快結束的時候，發作的次數就會更頻繁。當史密斯太太要從港灣回到家時大概要爬一哩的陡坡，冬天寒冷的天氣也常常會讓史密斯太太喘不過氣來，所以她現在無論再短的距離都會坐馬車。印象中她幾次懷孕的時候氣喘反倒比較少發作，可惜的是，大概生完幾個月後，氣喘又會再找上門。
即使史密斯太太沒有呼吸困難，她偶爾會在半夜爬起來，站在窗邊大口大口的吸氣，直到天亮，她才覺得呼吸獲得了控制，這才放心回到床上。
除了呼吸困難之外，史密斯太太還有流鼻水和眼睛癢的問題。發作時會咳嗽，但是沒有痰，更沒有吐血。她的體重維持的不錯，在沒有氣喘發作時也很有力氣，她家裡沒有其他人有肺癆。
她過世的媽媽也曾有呼吸方面的問題，爸爸沒有。史密斯太太最大的兩個男孩分別是14歲和12歲，也都有這樣的症狀，大的那個有一年沒發作了。
我的檢查
她到診時，我觀察到她的呼吸都平順，講話也很有力，觸診她的胸膛時我覺得她的心跳很正常，雙腳和肝臟都沒有腫大，我用新買的聽診器檢查她的胸腔時發現她呼吸時有嘯鳴聲。
我的意見
這個病人確實有氣喘，在春天和秋天可能有所謂的枯草熱，我相信她描述的這些呼吸困難的情節，和約翰佛勞爾爵士提出的“氣喘論”很相似。爵士閣下是這麼寫的：「氣喘發作時，吐氣會變得很謹慎緩慢，讓人無法自由地講話、打噴嚏、或咳嗽。在吐氣的階段我們常可以聽到嘯鳴聲，這代表肺部裡支氣管的肌肉正在收縮。」我想，史密斯太太的呼吸困難，和心臟積水或是肺癆是無關的。
我的建議是讓史密斯太太吸曼陀羅花的煙，雖然吸這種植物的煙沒法預防下一次的發作，不過在發作地當時能有效地緩解不舒服。幾年前，伯利醫師在新英格蘭醫學期刊上有發表過一篇文章，認為吸入這種煙對某些病人有害。但我的經驗裡，只要病人在氣喘急性發作的時候吸曼陀羅花的煙，都認為很有效，於是我建議這樣的治療方法。
(譯註: 曼陀羅花，含有使肌肉鬆馳的成份，可用來麻醉或止咳平喘，中國古代的「蒙汗藥」及華陀所制的「麻沸散」，都含有曼陀羅花。)
評論
十九世紀的初期，“氣喘”這個字眼可以適用於各個呼吸困難的情境，一般來說醫生要鑑別診斷的就是，這個“喘”會不會是常見的心臟瓣膜問題引起的？或會不會是肺結核引起的？排除了這些，醫生才能診斷真正的“氣喘”，但是基本上治療方式有效的很少，最有效的就是吸入燃燒曼陀羅花的煙了。曼陀羅花是拮抗副交感神經的物質，也是我們目前使用的肌肉鬆弛劑的前身。至於其他的民俗療法，像是吸鹽酸的煙，或是用風箱吸滿整個肺部，都因為沒有效果而越來越少人使用。
註：原文出自 A Patient with Asthma Seeks Medical Advice in 1828, 1928, and 2012, N Engl J Med 2012;366:827-3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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